电子烟至暗时刻年关前的家当和工人

2019年9月24日，深圳某电子烟生产线上，工人在测试产品。

普通工人很少清楚这个行业正在经历的动荡，但他们依然敏锐地感想熏染到，10月往后订单减少。

这一行的豪赌客每每是刚入局不久的年轻人，没有积累，看行业易获利，建个网店卖电子烟，没有后路可退。

企业主每天刷着有关电子烟的公号，上面或有国外政策编译，或有海内政策速递。
每个企业主都彷佛很理解特朗普——“特朗普是个善变的人。
”

深圳西北角。
常住人口约36万，户籍人口仅2.88万的沙井镇——如今叫沙井街道。
流动的打工者是此处生活的主体，这与它制造业繁盛的背景干系——1985年，沙井被广东省划为工业重镇，大量外资注入，旧日的盐乡、蚝乡，自此变成工业重镇。
在沙井的街道穿行，摩的肆意从你身边穿过，白鞋会被尘土染黄，30多个工业区、总面积500多万平方米的标准厂房渐次浮现。

30多年过去，沙井的家当形态并无多大变革，辖区内紧张的生产活动仍是电子、五金、钟表、服装、玩具制造等。
让它如今名声在外的是电子烟。

电子烟弯曲发展的十余年间，“烟厂”逐渐在沙井及其周边的松岗、福永集聚，它们构成一条完全的家当链，流水线上送出全天下95%的电子烟。

此地的发财致富故事常日低调。
直到2019年秋，政策突来，行业温度骤降，链条上每个人都经历着命运眇小或巨大的改变。

来到中国“雾谷”，电子烟行业正在经历一场隆冬。

2019年9月，刚入秋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（FDA）宣告了一项令全行业始料未及的操持：将从市场下架除烟草味道电子烟以外的所有电子烟，以此来遏制未成年电子烟民的增加。

此后，美国各州陆续制订发卖电子烟禁令，马萨诸塞州、纽约州、罗德岛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已采纳立法行动打击电子烟，禁售调味电子烟，新泽西、特拉华和伊利诺伊等州也在考虑采纳类似方法。

雪上加霜的是，由于市场监管政策不明，沃尔玛等零售渠道陆续宣告停息售卖电子烟。
只管美国电子烟技能协会联合电子烟商店对各州禁令进行上诉，部分法院讯断停息禁令，但前景倏忽不明，行业凛冬仍降。

雪花很快飘到一万多公里外的深圳沙井，中国的“电子烟村落”。

一个纽约中产把玩的电子烟，极大可能出自沙井一名月薪500美元的工人之手。
公开数据显示，全天下95%的电子烟都是中国制造，深圳沙井、福永、松岗一带聚拢了中国最多的电子烟公司。
业内人士透露，最繁盛时区内有千余家工厂，但比来开始凋敝。

十多平方公里的地皮上，有一条关于电子烟的，繁芜、风雅、完好的家当链。
这是沙井的特色，也是深圳制造的特色。
品牌方、贸易商、代工厂、上游供应商、熟手技工，和电子烟有关的统统，在这里搜罗万象。

你无法通过外不雅观辨认绝大多数电子烟工厂。
它们的名字里常日不含“电子烟”，分布位置也参差。
沙井的中央路上聚拢了大量电子烟公司的办公室，工厂则更多分布在附近的工业园内，也有一些藏身于绝不起眼的建筑，例如租下一栋百货大楼的个中一层光降盆电子烟。
规模更大的，可以拥有独立的厂房。

采访第一天，来到沙井最有名的麦克韦尔公司。
麦氏险些是中国最大的电子烟代工厂，为国内外浩瀚品牌代工，旗下子工厂浩瀚。

已是傍晚，员工成群走出厂房，夕阳将暗蓝色天空的一角染黄，他们结伴走过天桥，骑电动车四散。
工衣的颜色将他们分身分歧层级，人数最多的，是身着米色工衣的普通工人，他们是这里生活的主体。
每个人提着装无尘服的袋子——制造电子烟的环境哀求高，许多工种都需穿无尘服，工大家手两套，自己卖力洗濯。

穿赤色工衣的是拉长，也便是产线上的主管；胸口挂牌的是副拉长；工程师每每在另一个空间事情，他们属于研发团队，只有在新产品上线试产、量产时，才会和工人打仗，看看是否有“不良”。

在这座由工人和厂房撑起的城镇，公交班次无法搪塞巨大的通勤需求。
除了公交车和电瓶车，摩的是沙井的动脉。
起步价五块钱，能带你到任何一个角落。
摩的师傅在路上同你眼神交汇，很快能判断出你是不是潜在顾客。

傍晚放工的工人，在飞驰的摩的上看到沙井暮色里的样子。
这里四处动工，松福大道上在培植高架，中央路旁在修缮人行道，扬起的尘土，霾和昏黄色天空，空气里还有一丝河流的腐臭味。
宽阔的干道与逼仄的巷弄相间，摩的偶与货车擦肩，在这里逛一天，白鞋会被尘土染黄。

沙井人称“雾谷”，但这里并非烟雾环抱。
只有当你走进某家暗藏的工厂，又恰好碰着工人、工程师或业务员在试烟，方能目睹吞云吐雾的场景。
当然，烟雾里每每弥漫着浓郁的水果喷鼻香气。
一名生产烟油的厂长半开玩笑地说，他们生产上千种口味的烟油，“有多少种水果，就有多少种口味”。
试烟时，他们品尝喷鼻香气，体验击喉感，也会调试雾化器的阻值，以掌握烟雾大小。
一次次吐吸之间，带着果喷鼻香的烟雾在一间小办公室飘散。

那一刻你会溘然意识到，这里的确是中国“雾谷”。

流水的工人

麦克韦尔的女工莉莉最近两个月都没加班。
17:45是她的放工韶光，莉莉和工友已经闲了一天，更多时候坐在车间里谈天。
17:30旁边，她们结伴到工厂外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，每个2元，边吃边踱步回厂打卡。
这是过去少见的生活状态。

不过，打完卡后，她的脚步又急匆匆起来，她要去另一个厂当小时工，填补越来越少的加班费。

小文是莉莉隔壁电池产线上的副拉，帮忙拉长管理产线，哪里须要人手，他就机动地顶上。
成为副拉前，他经历了颇久一段流水线事情，有时，用电批拧螺丝的动作要重复上千次。
“从10月开始，活就变少了。
”小文说，外洋政策带来的影响在10月显现。
这天，他的产线开工了半天，就完成了当天所有订单，下午没事儿做，他带着工人一起打扫卫生，还去看了工厂组织的篮球赛。

小文说，这家工厂的规定，工人只要每天上班8小时，仍可拿到3500元的保底人为，近期离职的人也有，但不算多。
年终将至，他收到的离职信上大多写着：“要回家过年了。
”他所在的产线，这个月走了三四个工人。

小文曾在惠州一家鞋厂做工，随着女友来到深圳。
女友做雾化芯，他做电池，都是到厂里一两天就学会的技能。
比较鞋厂，电子烟行业不甚特殊，除了偶尔能在试烟时抽到电子烟。
“起初很新奇，那么多口味”，他最喜好百喷鼻香果，由于“夹杂了很多喷鼻香味”。
多抽几次，新鲜感也过去了。
这两个月的周末不加班了，他有韶光和女友去逛阛阓，更有大把韶光玩自己喜好的网游。

在沙井，工厂本是最不稀缺的资源。
可当地一家人才市场的卖力人说，最近几个月，只有一家“烟厂”还在委托他们招小时工。
附近年底，更多企业喜好招小时工，干完一批订单，工人就可以离开。
不过，普工技能含量普遍不高，事情大略易学，很快就能上手，不同类型工厂对普工没太多哀求，电子烟厂的工人就算离职，去其他工厂也“完备没问题”。
“他们只在乎能得手的人为有多少，工种能不能适应，和做什么产品没有关系。
”这位曾为数万名工人找到事情的中介理解他们的生理。

电子烟制造并非特殊受欢迎的事情。
这条生产线上很多工种须要焊锡，气味重，工人不喜好。
也有很多工种要穿连体无尘服，穿脱不便，易闷出汗，有些工人不适应。

也有人偏要过来。
工人陈芳本来在一家工厂为耳机贴防尘膜，防尘膜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，要用显微镜才能看清。
白班夜班两班倒，生活不规律，她日益感到视力退化。
9月，新宜康工厂门口放了个桌子招工（现在厂门口早就没有招人的桌子了），陈芳决定过来。
只管早就听说电子烟工人很苦——流水线的事情每每更吃力，永劫光低头，重复一个动作。
但她也想做长白班，想有稳定的加班。

填了报名表，经由笔试和口试，她顺利加入这家做外贸为主的公司。
笔试让她印象最深的是消防知识，口试时，老板紧张看其为人以及能否适应这份事情，涉及文化的考试，紧张是稽核工人是否认识26个英笔墨母，产品分类有时须要用到字母。

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对这样以国外市场为主的厂家无疑会造成影响。
陈芳的工种是为烟杆装置电池，产线上二十余名工人多为女工。
一个普通工人很少清楚这个行业正在经历的动荡，但他们依然敏锐地感想熏染到，10月往后订单减少。
在沙井的工厂，一旦连续两周只能每天上8小时班，工人们就会计算着离职，尤其那些须要养家照顾孩子的妇女。
人为按韶光打算，10月，20个人的产线上走了三四个人。
陈芳说。

工人们喜好议论比来的改变。
女伴谈论时，常伴义愤的表情，用力甩甩手，“我还是辞职算了”“回家带小孩去了”“在这儿又赚不了钱”。
白炽光明亮的车间里，她们窸窣地说着这些。
吃完饭，在厂门口的夕阳下，她们则会更放荡，声音也更大些。
“你们说，公司会不会破产啊？”连续几天没有加班后，她们这样预测过，甫一说完，几个女工又哈哈大笑起来。

据中国电子商会电子烟行业委员会会长欧俊彪初步估计，全体电子烟行业，会有约八万人主动或被动离开事情岗位。
电子烟行业弗成了怎么办？莉莉、小文还有陈芳，不谋而合地不大紧张，“那就换事情呗”。
陈芳说：“只假如长白班，加班稳定，去哪都行。
”这个女工爱笑，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一条月牙，聊完天，她要赶着去打卡加班——听说特朗普搁置了禁令，最近工厂的情形彷佛好了些。

多米诺骨牌

包伟经营着一家电子烟公司。
公司订单减少之后，他想转向海内市场，找渠道，做研发，生产海内比较盛行的小烟。
“一款小烟开模做出来，就得花上15万到20万元。
”包伟说。

区分大小烟的大略依据是烟雾量，只管在里手看来它们有着更繁芜的差异。
一名业内人士先容，小烟从2015年美国电子烟品牌JUUL横空出世开始盛行，比较于体历年夜，须要用户自己改换电池、棉花、发热丝的大烟，便携、充电式、易于重复利用的小烟迅速风靡。
小烟受众面广，市场更广阔。
2016年，JUUL发卖额猛增700%，大批电子烟工厂应欧美客户哀求，转向生产小烟。

意想之外的状况打击了包伟以及浩瀚相似的企业——2019年11月1日，国家烟草专卖局、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《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知布告》。
一系列规定都指向一个结果：海内线上平台将无法再发卖电子烟，已有产品要下架，电商店铺要关闭，通过互联网发布的电子烟广告也要撤回。

风向溘然变了。
和欧俊彪通话时，他分享了刚收到的：万达实业管理集团有限公司在11月20日向旗下分公司下达了加强万达广场电子烟类产品发卖监管的关照，即日起各万达广场停息引进发卖电子烟商户，对付已经互助商户，到期不再续约。
线下发卖也遇阻碍。

包伟受到双重打击。
他原来在中央路一栋写字楼里租下了办公室，一年租金要十几万元，为了节省资金，11月的末了几天，他把办公室搬回了工厂。
这栋写字楼里最多时有30多家电子烟公司，现在仅剩一两家，有1/3转了行，有的跟包伟一样搬到了工厂，还有的直接关门不干。

2019年9月一次例会上，他对全体员工讲述行业的不景气。
他坦率见告员工，预估接下来三个月可能都不会有什么订单，“我只能发基本人为，两千三四百块，大家乐意留的，看好这个行业的，就留下来，实在熬不住的，也不强求，大家好聚好散。
”包伟让他们回去想想。

一个从18岁便随着他的小伙子要走了，包伟把他当弟弟一样对待，但由于交了女朋友，这点人为实在熬不下去。
一对夫妻，没有加班后，月收入不到5000元的家庭很难在深圳生活下去，主动离了职。
员工们离去时，他请大家吃分伙饭，饮酒，喝到末了，很多人都哭了。

还有一个朋友，接了个300万元旁边的单子，但买好原材料后，客户说不做了，本来就只能赚10%，这下赔大了。
家当链上游，电池、烟油、不锈钢、铝合金等十几家原材料供应商都连带受到影响。

凡人看来，没有技能含量的普工更随意马虎在巨大的行业变革中沉浮。
但电子烟的至暗时候里，工程师也不例外。
欧俊彪的公司，原来100人旁边的研发团队剩下60人。
他找表现一样平常的工程师发言，对方说自己刚买屋子，要还房贷，“还不起贷款就麻烦大了。
”说着说着，面前35岁的男人哭了。
“雾谷”的冬天，眼泪不值钱。

前几个月，好多猎头公司争相挖角工程师，但最近都没动静了。
欧俊彪说，他的公司里也有人蠢蠢欲动，个别工程师办了离职去做电子烟的互联网企业，如今那边又不要人了。

电子烟家当的许多人都讲述了这样类似“多米诺骨牌”的故事。
从直接面向消费者的电商，到代工厂，又至上游供应商，再至身处个中的企业主、工程师、普通工人，无人幸免。

生产棉和发热丝的供应商何文胜运气还不错。
他为大大小小的电子烟代工厂供应配件，有个今年刚入局的小厂主溘然给他打电话，说很多订单取消，希望能七折交付货款，货也不要了。
何文胜想了想，答应了，“寒冬里要抱团取暖和”。

大厂的数据更为惊人。
一名供应商透露，前述麦克韦尔分工厂是他的客户，11月中旬，这家工厂曾调集生产五金、棉、发热丝、塑胶、磁铁等配件的多家供应商开会，取消了9000万元已下的订单，1000万元已做好的订单则打算以七八折的价格支付。

欧俊彪说，就在上半年，很多企业还在捋臂将拳，准备大干一场，包括他自己。
这是基于时势的判断：寒冬降临前这3年，是电子烟行业最壮盛的3年，产品和技能也愈发成熟。

2018年，JUUL霸占了美国电子烟市场75%的份额，年底的大手笔年终奖能让1000多名员工实现财务自由。
市场总是被这样的神话震撼，一韶光，充满潜力的中国市场成了贩子们眼中的淘金之地，中国电子烟企业井喷，互联网公司和成本纷纭涌入。
俨然好光景。

但现实急转直下，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是电商。
半真半假的故事在圈内流传，例如，双11前，有电商囤了1000万元订单，但因政策来临无法线上售卖，线下又缺少渠道，终极自尽。
自尽不知真假，但囤很多货卖不出去的故事比比皆是。
圈内人剖析，有积累的人，会有国外客户或线下渠道，囤货易售，豪赌客每每是刚入局不久的年轻人，没有积累，看行业易获利，建个网店卖电子烟，没有后路可退。

欧俊彪刚租下的1800平方米办公室不得不转租止损；有些公司招了上百个工程师，风暴来袭，连办公室都没了，凑合着在别人的办公室里办公。

“行情好了，我会再回来”

电子烟出身在2003年。
中国药剂师韩力发明了这个由烟杆、雾化器、烟油三部分组成的鄙吝械，通过雾化手段，能将液态尼古丁变成蒸汽。
一年后,韩力注册了专利，2005年，如烟以“戒烟新产品”的观点走向市场。

彼时，在东莞一家棉厂深圳办事处事情的何文胜对电子烟还一无所知。
一天，一个采购员找上门来，提了一个奇怪的哀求，“要一平方米旁边的棉。
”采购员自称来自一家电子烟公司，在为产品探求配件：吸油棉。
当时，一平方米棉也就一两块钱，何文胜摆摆手，直接送了给他。

这家公司并不知足用普通棉，他们常请何文胜到厂里谈论互换，正因如此，何文胜逐渐理解了电子烟吸油棉的特性，根据哀求一步步改进，设计出专为电子烟配置的棉花。

何文胜的回顾里，那时深圳电子烟企业只有这一家，常常碰着无配件的难题。
特殊是在五金方面，他们所需配件分外，量又小，供应商们“根本没钱赚”，以是险些没人专门为其开模具，员工只好买了材料回去自行处理。

到了2007年，或因技能逐渐成熟，开枝散叶般的，深圳涌现了五六家电子烟企业，第二年涌现了几十家，第三年增加至上百家。
这时的电子烟行业开始了高速发展。
2009年，眼见着行业越来越壮大，何文胜也正式入行，他开了一家名为和盛达的公司，专学临盆电子烟吸油棉。

其时一朵乌云即将笼罩其上。
2009年，FDA出台新规，停息入口电子烟产品，情由是这些产品是未经批准的烟碱运送装置。
此后，约旦、加拿大、巴拿马、以色列等国家和中国喷鼻香港地区开始禁止电子烟发卖。
也在那一年，如烟整年亏损高达4.44亿元。
最初的电子烟巨子没能抗住劈面的重击，等待它的命运，是在4年后被环球第四大烟草公司帝国烟草以7500万美元收购。

行业直到2012年才有了转机。
当年12月22日，美国最高法院剖断FDA禁止入口发卖电子烟败诉，电子烟行业得以复苏。
仅在2013年第一季度,环球就消费了约六亿支电子烟，美国市场规模更是从2013年的10亿美元暴涨至2014年的25亿美元。

太平洋彼岸，工厂们分享着同一个黄金时期。
到2014年，不仅在沙井，福永、松岗“烟厂”在各处冒出来，达到上千家。
和盛达一年货款额可达600万元，何文胜趁势拓展业务，开始生产烟油。

此前，美国市场最为盛行的是CE4、CE5电子烟，但这种类型烟雾量较小，不少消费者认为不过瘾，2013年到2014年间，烟雾量更大的大烟开始成为最盛行的品类。

后来的故事不再新鲜：JUUL上位，小烟风靡，电子烟行业进入繁盛期，订单滚滚而来。
但激烈竞争之下，价格战在所难免，不少工厂只能以量取胜。
这也导致了产品良莠不齐。

在电商平台发卖电子烟的柯奇讲述了一些行业乱象。
他说，业内盛行一句话，“能冒烟不漏油的，便是好电子烟”，雾化器的原材不锈钢价格较贵，而且做一套配件耗时长，为了降落本钱形成价格上风，一些厂家可能会用铜件喷漆电镀，如果价格再低点，就用锌合金喷漆电镀。
“毒性紧张来自喷漆和电镀。
那些对人体有害的铅紧张便是在电镀、氧化的时候带进去的。
”柯奇从工厂进货时就碰着过这种情形，电镀的材质用刀刮会剥落，仿品每每在质量上和正品有差异。

而这统统，业内人士都认为是缺少统一的标准和监管政策造成的。
欧俊彪说，比较一刀切，更急迫的是制订电子烟行业的规范与标准。

中国关于电子烟的立法事情实在正在推进，工信部、国家卫健委、国家烟草专卖局及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等部门都参与个中。
而据南方周末理解，由于电子烟备受争议，原来定于2019年底出台的新国标迟迟未出台，或推至2020年2月。
另一边，11月18日，美国总统特朗普暂时搁置了对调味电子烟的禁令。

众人都在不雅观望。
沙井的电子烟企业主每天刷着有关电子烟的公号，上面或有国外政策编译，或有海内政策速递。
每个企业主都彷佛很理解特朗普——“特朗普是个善变的人”。
他们也抱团取暖和，行业委员会呼唤大家开会，欧俊彪会上呼吁大家不要裁员，不要惶恐性抛售，掩护市场价格体系稳定。
他们原来低调，希望“闷声发大财”，宣扬上不想和戒烟、替烟挂钩，更认为电子烟是一种时髦的“玩具”，如今，他们不得不站出来集体自救。

要求何文胜打折结算货款的那个厂主，对他说得诚挚，“我如果逃走，你也找不到我（追款），但过段韶光行情好了，我会再回这个行业。
”

（应受访者哀求，文中莉莉、小文、陈芳、柯奇为化名）

编辑：李梦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