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日本回流的龙泉美器被我成功“抄底”

作者：冯玮瑜

黄釉是明清期间皇家的专用釉色，但宫廷烧造的御瓷颜色种类繁多，各有各美。

明朝初期，处州龙泉窑得到宫廷的赏识，成为与景德镇御器厂并立的贡御窑场，洪武年间的龙泉御用瓷器，青釉泛绿，釉色匀净，具有很高的艺术造诣。
而从前人们更关注景德镇产的官窑，对同期间的龙泉官窑缺少深入研究，让我有幸以底价拍得了一件碧青如洗的龙泉卧足盏。

处州龙泉窑与景德镇御器厂并立

龙泉古属浙江处州，窑业久负盛名，壮盛于南宋，薪火相传，连绵不断，至明初之际，龙泉窑更得宫廷赏识，成为与景德镇御器厂并立的贡御窑场，从而得到空前的发展。

据《大明会典卷一百九十四》“陶器”条记载：“洪武二十六年定，凡烧造供用器皿等物，必要定夺制样，打算人工物料。
如遇数多，起取人匠赴京，置窑兴工，或数少，行移饶、处等府烧造。
”此文献揭示，洪武年间，饶州府景德镇窑和处州府龙泉窑两处俱为宫廷烧造御瓷。
两处窑场在同类器皿中有着相称同等的纹样，只是龙泉窑的装饰技法单一，仅以釉下剔刻成图，不同于景德镇御器厂的多种装饰技法。

此类龙泉器皿与明初景德镇官窑产品性子相同，地位一样，均是明初内府督造的主要器皿。
因此在明初御瓷烧造活动中，处州龙泉窑与景德镇御器厂彼此关系非常密切，共同谱写朱明皇朝初期御瓷的辉煌篇章。

明初龙泉窑青瓷（图源：故宫博物院）

2006年9月至2007年1月，浙江省龙泉县小梅镇大窑村落枫洞岩窑址，出土了一批洪武至永乐年间龙泉瓷器，部分器物刻有五爪龙纹或“官”字款，这就明确了器物的性子，对历史文献中关于处州烧造宫廷用瓷的记载，供应了实物证据。

行业内“龙泉官”（即龙泉官窑）的说法便是因此而起的，意思是龙泉窑在明初也烧制过供皇家利用的瓷器，这部分瓷器也属官窑，以是叫做“龙泉官窑”。
特殊是喜好龙泉窑器的朋友，对龙泉窑被约定俗成是民窑而特殊的愤愤不平，由于明初就有官窑的历史，而且现在故宫旧藏里，也有很多龙泉窑器物。

台湾故宫博物院曾举办过“碧绿——明代龙泉青瓷”展览，专门展示台北故宫所藏的龙泉窑瓷，展品里有不少洪武或明初的龙泉瓷器，并出版有《碧绿——明代龙泉青瓷》一书。

“碧绿——明代龙泉青瓷”展览部分展品

洪武年间的龙泉御用瓷器，青釉泛绿，釉色匀净，装饰技法娴熟，题材丰富多样，纹饰密而不乱，显得规矩工致，具有很高的艺术造诣。

碧青的釉色如一泓绿水

2014年11月20日，中国嘉德拍卖有限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举办了一场“杯中趣——瓷杯集珍”的专题拍卖，集宋、元、明、清的各式小杯盏共77 件作为一个专题上拍，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专题，各式小杯涵盖多个窑口，韶光超过千年，器形纹饰多样，选题角度新颖，吸引了浩瀚藏家。

明洪武处州龙泉窑卧足盏

这组专题拍品让人目不暇给，里面的一件编号为3031 的“明洪武处州龙泉窑卧足盏”引起了我的关注，那碧青的釉色如一泓绿水，温润安谧，沁人心脾。
而卧足制式，敦实厚重，凸显器形古拙，气息高古。
捧之在手，则古之幽思，油然而生。

中国嘉德瓷器部的张迪经理陪着我看预展，见我对此盏流露的喜好之情，就先容说此盏是从日本回流的旧藏，连包装也这天本原装：一个精细的小木盒，里面还有特制的与小盏釉色类似的青色小锦囊包裹着，囊口沿一圈活动拉绳来松紧锦囊。
如此精细的包装，可知上一任藏家日本主人存心严密，是何等的珍惜此盏！

冯玮瑜藏品龙泉窑卧足盏及其精细的包装盒

日本人与中国人的欣赏习气有所不同，对龙泉窑瓷器非常钟爱，龙泉青瓷这天本茶道的首选，用龙泉青瓷能提高茶道档次，此卧足盏拿起来手感特殊好，尺寸上用来喝茶正得当。

我查看了底价，以普通的龙泉窑小杯盏来说，一件直径只有8.5 厘米的小杯盏，这个拍卖估价应是高于市场价的，想来此盏是从日本回流的老器物，寄托着原主人的厚爱，自然委拍的价钱不会太低。
但如果是洪武官窑器，那此盏市场价可要重新定位了，不是这个拍卖估价了……

直径8.5 厘米的明洪武处州龙泉卧足盏

我几番上手，仔细甄别，根据器形、胎釉、刻花工艺，并对照干系资料，可以确定嘉德图录所标明的“洪武”断代是精确的，由于此盏有多处都具有洪武御瓷的范例特色。
综合判断，此卧足盏确是洪武年间的龙泉官窑。

在2014年，龙泉窑瓷器不像现在，关注的人不太多，藏家的目光仍集中在景德镇明清官窑上，龙泉窑瓷器像其他老窑口一样（包括这一、二年大放异彩的建盏），市场不温不火的，没有形成一个热络的老窑板块。
在这时候不追逐潮流，这须要有坚毅的定力、精准的目光和过人胆量。

这件明初的龙泉窑小盏，拍卖时我竟以底价竞得——这真出乎我猜想。

冯玮瑜藏品：明洪武处州龙泉卧足盏

明初同期间制式的景德镇官窑器，价钱最少在这个底价的倍数之上，由于众人比较关注景德镇产的官窑，而对同期间的龙泉官窑缺少深入研究，“养在深闺人未识”，众人一时遗珍，这就玉成了我。
还没等本场拍完，坐在委托席上的张迪立时就发短信向我祝贺了。
毕竟还有同道中人，高山流水，知音尚在。

收藏要用自己的眼睛、自己的审美、自己的判断，每每还要有前瞻性来选择自己喜好的器物。

此卧足盏胎体厚重，唇口，浅腹，卧足，器底内凹，底承圈足，中间一周涩胎无釉，露火石红，通体施青釉，釉层肥厚滋润津润，釉色青绿纯美，光亮匀净。
造型敦实端庄，厚胎厚釉，气息古拙憨实。
内、外口沿均饰间断的回纹一周，里底剔刻花卉纹，刻工娴熟，刀法流畅，纹样清晰，质感强烈。

冯玮瑜藏品：明洪武处州龙泉卧足盏（局部）

此卧足盏釉质厚腴温润，青釉泛绿，品质上乘，气度严谨，当属洪武处州龙泉官窑之佳构。

捧盏瞩目，釉色青翠，真是“秀气蔼晴岚，翠光凝绿水”，令民气旷神怡，宁静致远。
如此赏心悦目，真玉堂佳器也。

洪武龙泉官窑每每多见大器，粗犷有余，精细不敷，似这等盈盈可握的小盏，较为少见，特殊是如此精细，里外釉色通透，保持十分完美，百里挑一而已。

冯玮瑜藏品：明洪武处州龙泉卧足盏

宋瓷的美学追求意境，龙泉青瓷之美，是“如蔚蓝落日之天，远山含翠；湛碧平湖之水，浅草早春”，它契合了中国文人对美的追求：蕴藉、内敛、优雅、深奥深厚，它静默成景，却又意境深远。

远山如黛，草木笼翠，春色如许，青青一盏，怎不教人眷恋如此？

宸赏启缘生活艺术

2020年11月尾，我在广州维家思广场举办一场以“宸赏”为主题的生活艺术展，展期将持续到3月，如果想理解当代生活如何融入宫廷美学，在家居陈设中展现自己的非凡品位，不妨来这里亲自领略。
机缘始于遇见，这一眼，是你与东方美学的一次重逢，大概便是你生活艺术化的开始。
展出地点：广州维家思广场璞睿生活艺术馆

“宸赏”现场